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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六、放无量光——无尽居士

    宋朝无尽居士张商英，在元佑丁卯春，梦游五台金刚窟。发觉全是平生耳目所看不见的，思虑所想不到的，觉得奇怪。

    这时开封府推官，告诉同舍郎林中。林中戏着说：

    ——“这是天意让您大开眼界的啊！”

    后五月，无尽居士除河东提点刑狱公事。

    到了明年戊辰夏，五台县有群盗未抓到，因为职责所在监督搜捕。六月二七日壬寅到了清凉山。清凉山僧说：

    ——“从这里去金阁寺三里，往年崔提举常常在这里见到南台金桥的圆光。”

    商英心中默念：“崔是什么人？我又什么人？他所办到的事，我又如何办不到呢？”

    既抵金阁寺，已时黄昏时分，山林淡然没有片云。这时有僧人正省奇来访。接见了以后，正省法师尚未坐定。南台山旁边有绵密的白云展开得象白毡一样。

    法师说：“这是祥云，平时不易见到的。”

    于是集合众僧人一起礼诵愿早见光相。商英便把官服换下，改穿便服。焚香向空再拜，一拜尚未起身，已见金桥及金色相轮，轮内深绀青色，起初商英还怀疑将要落山的日光射云形成的。然而一直到了晚上，有霞光三道直起。于是心中的疑云尽释。

    癸卯那年商英到了真容院，在青辉阁止住。北台在左，东台在前，直射龙山，下枕金界，溪北浴室之后，原来都是文殊大士所变化的住宅。金界之上都是羅睺足迹堂。

    知客所说：

    ——“这里也有圣灯，旧有渐僧曾请灯，便飞现阑干之上。”

    商英就顶礼虔敬祈祷。到了酉时后，龙山现黄金宝阶。戍初北山有大火炬，知客师就指着说：

    ——“那便是圣灯了。”

    第二天瞻拜，又发现一灯。再过了一下子，东台、龙山羅睺殿左右，各现一灯。尤其是浴室的后面，现二道很大的光芒，好比是掣电那样。在金界南溪上面，也发现二盏灯。亥时以后商英俯视溪上持灯，乃是一个人形。心里面想：“难道是寺僧设这大火炬，来骗人的吗？”
这时知客师已睡了，就派遣了部下王班和秦愿等人，去敲门询问。知客师回答说：

    ——“山上有狼虎，那深山地带也没有人居住。”

    商英心中才有所决定。后来又看见灯火忽大忽小，忽红忽白，忽黄忽绿，忽分忽合，照耀林木。于是默然思索，认为这实在是佛菩萨的三昧火，只不过俗人眼里误以为是奇异的灯光罢了。便跪着说：

    ——“圣境的殊胜，不是我所任意见闻得到的。凡夫的识界毕竟是有所限隔，如果真的不是人间灯的话。愿到我的面前。”

    这样十请之后。那本来在溪上之灯，忽然像红日浴海，腾空而上，放大光明。渐渐来至金阁前，然后光芒渐收敛，成为大金色的像一张大嘴却衔着圆火珠。然而这光明一接触到身体却有冰冷如雪的感觉。于是自言自语：

    ——“我本来存着的疑心至此已断！”

    他这么说后那些来到面前的光再回到本来的地方，整个溪上充满了无量烁耀光辉。秦愿等人从旁看去，仿佛有一尊金色佛身，曲着身冉冉而升起的样子，然而他们的妻子眷属所看见的，又是另外一副不同的形状。

    于是，但见有穿紫袍白衣领的人。头上挽着螺髻的人。仗剑的人，头上戴角的怪人等。老僧开口说：“这是金毛狮子，以及天龙八部啊！”

    过了好一回，北山云起，从白云中现大宝灯。白云既收，再现大白圆相，如名月轮。甲辰，至东台，五色祥云现，白圆光从地涌起，好比车轮旋转一百次。商英便作偈赞叹：

“云帖西山日出东，
  一轮明相现云中，
  修行莫道无捞模，
    只恐修行落断空。”

    这偈说完，忽然起了大风，云雾奔腾，好象要把山崖都倾倒高壑都裂开似的。五台的僧人说：“巡检手下的兵士们，持肉烧煮，现在已经不及禁止了，但愿来日不要再煮荤食。”
七月乙己，谢巡检，沈币在北台，晚上于中台山休息。大风不止，四山昏晦。知客师等人失色。台侧有古佛殿，商英命人洒扫，然后带了家属等一同祈祷礼拜。还有，知客师及台主二人，苍头四人，也在一起。这时望见中台山山顶，已有祥云五色缤纷，不久西北方面有一角天空开朗，布碧琉璃世界，现万菩萨队仗，宝楼宝殿宝山宝林，宝幢宝盖宝台宝座，天王罗汉，狮子香象，森罗布护。又在真容殿上现紫色灵芝宝盖，曲柄悠扬。文殊师利菩萨骑狮子，再有七八尊者在那里上下左右，俯仰不一。台主这时说：“本台修行的人，有十九年，未见到罕见的不思议的圣迹的了。”

    到了晚上，此台山边有红色的火光生起。商英问道：“这里有什么人放火烧山不曾？”
愿再转问知客师，知客师又问台主。台主说：
    ——“那顽崖巨石，且大风鼓山，又有什么火可以停留？大风起火也必然熄灭。因此必定是圣灯！”
    大众瞻礼以后，现出二金灯。隔了一山谷现一灿烂如银色的银灯。当大家再拜时自北台至中台十里，有灯放大光明，在百步内远则光芒，近则收摄，犹如白玉琢大宝碗，内贮火珠，名润一色。

    有一次，商英止住在清辉阁，心想第二天出山，宝灯会不会为我再呈现一次呢？当他偶然启开门，但见在南边山谷已现大炬光，室后之灯东西相贯，到了松树后合为一灯，光明照耀，冉冉从东边山麓南行，到了山林尽处溪石上，放大白光，非云非雾。这样好一回，光中现出两盏宝灯，一灯南飞，与金界溪上四灯会集，而羅睺足迹殿，及龙山旁，南灯一时同现。

    商英立即发愿说：
    ——“如果在过去世，我是文殊师利眷属的话，但愿更现希奇的形象。”
说完两灯挥跃交舞了四次。看到这样的奇迹。商英就发下大誓愿，愿尽这身体的形寿，护卫佛法，所有邪经杀生，妄语颠倒邪见，以及一切恶念，永灭不生。设使万一有一念头差错。
这时南北两灯，黄光白焰，居然腾空来到商英面前。

    那一天商英先到羅睺足迹殿，看到屋宇陈旧，就付出三万钱交僧人正省奇嘱好好翻重建。
商英居士累次见无尽圣灯赫然显耀的事，实在不胜熟记。凡别人所看不到的不思议圣迹，商英都能看到。

    有一年夏天，天旱民困，商英拜山祈求雨泽，也因此虔敬安奉了羅睺寺菩萨圣像。乙己平旦，到了中天阁，东南林麓，忽变金色，有青赤光直起，鲜明夺目，过了一些时再隐去。那天晚上，金山有五色异气，为菩萨骑狮子之像。

    丙午，到了真容院，迎所安羅睺寺圣像。才到寺门，有人禀报说：“殿中灯现出来了！”
即进拜菩萨像，瞻仰后菩萨顶上宝盖，忽然明朗。
    主殿僧人说：
    ——“此殿幡盖无数，掩蔽稠密，而顶盖最高，隐莫能辨。现在这样灿烂，实在是从未有过的现象。”

    这晚东台上以及羅睺殿左右，现十余大金灯，往来上下，或移时，或移刻，或者好久都现着光明。商英来到菩萨像前顶礼说：

    ——“《华严经》中，世尊八处，放光表法。此光若是法性本有，无相之光，视而不见，那么商英不疑。如果是诸佛果德圆满，使人可见，则愿为示现。”于是菩萨顶上宝盖忽然通明，孔隙流光，迸射四出。甚至菩萨襟领间，手持如意间，都各放宝光，烨烨闪动。

    这时远近僧俗，有一千多人云集欢呼，接着都流下了感动的热泪。各各叹说：
    ——“无始以来，罪戾深重，请从今日，改往修来。”

    商英求雨，果然到了代州时，大雨多日，民田之苗，遂变为丰岁。商英就将这事禀奏皇上，略称：
    ——“臣以本路亢旱，躬诣五台山文殊像前，及无龙池，祈求雨泽，昼夜所接，灵光炎炎，殊形异相，赫共显耀，英可名状。是时四方僧俗千余人，同共瞻睹，欢呼之声，震动山谷。这件后雨大降，弥覆数州。臣之始往，草木，农夫愁欢。及其归也，木麻荞菽，青绿生动，村落讴歌，指侯大稔，此盖朝廷有道，众圣垂佑。……”
    商英居士识得本性，要以文殊大觉之道，而觉后世未信未觉之徒，期至等觉妙觉的境地。居士具真知灼见，菩萨因他的祈祷而现圣迹，放无量光。因而后世赞叹商英居士为无尽居士，意思是菩萨灯传无尽，居士是传灯人之一，其功德自然亦无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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